茶花心语

初遇茶花是2009年“十一”那天。我和老伴到市区樱花园花木市场闲逛，在市场东南角一花贩处看到几盆茶花树势健壮，枝展匀称，枝叶茂盛。其中一盆叶成黄绿色，芽头紫红色，极嫩艳，花蕾椭圆形或近圆形、黄绿色。一下子就把我吸引得舍不得离开，最终我连一分价都没还就搬上一盆。

自此茶花落生在我那农家小院，在阳光、灰尘与农家肥、河水混合的气息里自由生长。我每天第一次睁开眼睛时，一定会看到茶花，至少，也闻到茶花香。茶花就在屋外，从老屋的每一个缝隙里，渗进来暗绿色的呼吸，让茶花感受泥土的味道，雨水的味道，星辰的味道，早晨和黄昏不同的味道——万物生命之初的清纯味道！

春节期间茶花竞相开放，不敢相信的是像人造的假花，更像一个永远对当下心不在焉而执着眺望远处的诗人，真是太美了！关键是，它艳而不俗不能经久。

于是，我想，我和一棵茶花一棵草，其实是一样的。怎么长大，怎么活，怎么玩，也都是一样的，自己心里舒服就行了吧。这样一想，顿时如释重负。世界上的“无忧无虑”、“闲云野鹤”这些词，不就是如同我像一棵茶花一棵草那么没心没肺的状态？

几年后，因老家拆迁，与茶花的相识和别离，生命的味道开始变得不一样。茶花从乡下运到了新家，被我费力地搬到十三楼。我活了几十年，终于达到了人生某种“高度”： 活动的地方，睡觉的地方，都离地百尺。像城市里无数人一样，离地越来越远。但我没想到茶花也搬到了楼上。一个性格内向的老头和一棵茶花，开始精神上的相依为命。茶花盆子、叶子都被我擦拭得特别干净，花香清淡，我喜欢。坐在茶花旁读书写字，有好的句子就念给它听，有想说的话，就在心里说给它听。茶花会怎么想呢？它的一生，估计要和我一起，永远禁锢在此。灯光，自来水，是它的阳光雨露，就像方便面、快餐，经常是我的午餐。多么可怜。

奇怪的是，少见阳光的茶花，居然枝繁叶茂、花蕾满梢得不可思议。时时有缎子般新叶，从枝冠处一丛丛地钻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