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的花草情愫

王东威发表于2013年12月31日21:54:04 | 名家美文 | 标签(tags):花草 女子 情愫

女子审视花草,内心总有着莫名情绪涌起,在男性的视线里,她们与花也有着某种映象关系,譬如花朵与果实,让人联想到女子的青春期与孕育。当然,女子的花草情愫也会渗透到婚姻里。

少年时代,听父亲讲过一个《鹤望兰》的故事,说是一个花农娶一女子时,寒舍没有像样的家当,就把温室里的花全搬到了新房,顿时花香满室,其中一株鹤望兰尤为瞩目,这种兰相当难侍弄,要求花农除了有拔节的技术,还要有相当的耐心,才能培植出来。因这株盛开的兰,那女子起初对这桩婚姻并不怎么看好的态度一下子来了个大转身。一场即将上演的婚姻悲剧有了个团圆的收场,有意思的是,那女子名字就叫鹤望兰。

洞房花烛夜后,盆花陆续绽放,寒舍春意盎然花香弥漫,那个叫鹤望兰的女子,想象着自己是一株有着植物属性的兰,未来时日里,会在花农的精心护养下,惬意绽放,一颗心随即安妥下来。心安了,生活像一缸井水,映着日月静好。

看迟子建的小说《起舞》,里有一个女人被人唤做三瓣花,就因为生有兔唇。虽然她身材俊美,眉清目秀,可那朵绽放在脸上的“三瓣花”,似乎散发着有毒的气味,吓跑了一个又一个前来相亲的人。后来,三瓣花去找一个理发匠为自己逝去的父亲做最后一次剪发修容,因这个缘故,两个人有了交际,最终结为夫妇,三瓣花把理发匠的两个男孩视为己出,日子过得艰辛,但也幸福。待到她媳妇开店要起店名时,征询她的意见,三瓣花说,“你也看到了,我是个豁唇,从小到大,人家都叫我‘三瓣花’。你要是不嫌弃,这个店就叫这名儿吧。”三瓣花在生命弥留之际,亦给家人交待,在墓碑上不要刻她的大名,只刻上三瓣花即可。

本是一个兔唇的替代词,可她依然爱极了这名字,并且演绎了花的一生:向光生长、怒放、吐蕊,萎谢时刻,余香袅袅。

和平时期,女子喜欢花前流连,勾画出日子一派宁和,而在战火纷飞年代,女子的花草情愫依旧不会落下。看民国女子陈寅恪之妻唐筠事迹,陈氏夫妇频繁迁徙,但只要稍得喘息,陈夫人就会把家布置得温馨安适。唐筠子女在回忆录里这么记载:“母亲有意营造一个有乐趣的52号寓所,以柏树为篱,种两株已能结子的葡萄藤,南篱种了梨树和苹果。阳台靠西有简易牵牛花支架,还有紫扁豆。豆荚可食用。各色鲜艳的小花,从春天开到秋天,父亲以海棠为灵感,诗性大发。”书中他们搬家计有二十余次,这些花花草草、坛坛罐罐,可能只享受一次花期,就得作别。

乱世流年,漫天硝烟,人事岌岌,但生活还要继续,还要心里有花香,装着爱人,装着家。流弹划过窗前,也不能阻制女人侍弄花草的手停下来。不是寓一份闲情于花草,更非掩饰日子的不堪,而是不想让生活本来的调子因外界的干扰而变成荒腔走板。

花草,貌似柔弱,但生命力极强。那些守护婚姻的女子,很容易从窘境中看到生机和希望。生存,也应像花草一般,且随节令不管不顾地妖娆绽放……


hcsm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