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开花落

风信子怒放了，从叶芯里生出一串美丽妖艳的花，花太繁了，以至于花茎自负不了其重而有些斜斜地擎着。看那个孕育花朵的球茎，在玻璃瓶颈处变得干瘪，我突然心生感慨，为了片刻的怒放，总是需要生命付出全部的力量，甚至于萎顿消弭。值得么？

这株风信子是我三个多月之前开始养的。当初，一只坚实饱满的根茎浮在透明的玻璃器皿中，瓶腹处是盘绕纠缠的白色根系。那时，根茎的顶端只有一点绿色的芽如婴孩将萌的乳牙般鼓起。我日复一日地期盼，最终，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，于上周，它羞羞地开了两朵小小的花躲在叶间。即便如此，我也被惊艳了，为自己终于等到了花开而兴奋不已。没两日，整个花茎上的花骨朵儿都渐次绽开，挤挤挨挨地争相怒放。这株花放在我办公桌上，累的时候，看一眼，满心都是欢喜。亲近美丽总是令人喜悦的。可是，开到最盛处，花也就近萎了。馨香悄悄地淡了，花的颜色和仪态也如宿酒后的美人变得黯然。我有点难过，一直都不太喜欢种植开花的植物，家里多是不会开花的观叶植物，因为我怕看到花谢那刻的凄凉。

风信子终究还是要蔫了的。女友告诉我，等花开败了，就将根埋进土里，那样，来年它还会开花。不过，花会开得少一些，她说。能理解的，开这么美的花，需要耗费多少“元气”？当然，等花谢之后我就会好好地将它埋进土里，即便未来，它不再开花，我也会将它安放。或者，埋葬。

花开，是美丽。花落，是完美。一个生命，能经历萌生、绽放、萎谢，就是一场圆满。所以，开开合合，不过是命运的轮回，没必要做什么值不值得的思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