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中邂逅玉兰

玉兰花，古人叫辛夷花。辛，是苦的意思；夷，是远的意思，“视之不见名曰夷”。古人给它取了个这么诗意、这么文艺的名字，不似现在人，一切都是赤裸裸地直奔主题。

前几天有事回皖西南的老家，山路婉转崎岖。转过一个弯，突然发现路下面的山涧边，不到三十米远的地方，一棵没有叶子的树木上，开满了一朵朵白花。花形巨大，花朵像只只朝上的小喇叭，在山野之中显得非常生动。一问，木兰花。对了，老家把它叫木兰花，就是《北国之春》里唱的“木兰花开山岗上”的木兰花，立马有一种冲动，很想手脚并用，爬到树边，去好好欣赏它。但看了看同行人，没有人停下脚步，于是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。甚至连拿出照相机都来不及。于是，只好贪婪地多看了几眼，把它记在了脑海里。

又转了一个弯，木兰花看不见了。我想起王维《辛夷坞》：“木末芙蓉花，山中发红萼。涧户寂无人，纷纷开且落。”它开在枝头，所以叫“木末”，木，树的意思。它的颜色和形状有些像莲花，莲花又叫芙蓉花，所以叫“木末芙蓉花”。

在山里面其实很少看到这种花。在城里面倒是经常可以看到的。上海的市花就是玉兰花。很多年前刚来上海的时候，去过植物园，看到过高大的玉兰树，开得非常壮观、雄浑。记忆中，我还没有看到过有什么开花的树比它更高，有什么树开的花比它更大，而且它先花后叶，开花的时候，叶子还没有长出来。

我看到的玉兰花有白色、紫色，据说还有红色和黄色的。不知道哪里有。记得有人赞美过玉兰花“红是精神白是魂”。确实，只有这么伟岸的花才能用“精神”和“魂”来形容，所以觉得特别贴切。玉兰花艳而不妖，豪放而不失优雅，具有独特的丰姿。它的花语很丰富，是报恩、感恩，是大自然的神秘和美好。我每次在古诗文中看到“辛夷花”这个名字，辛者苦也，夷者远也，总觉得它含有伤感的意思。

这几天上海的玉兰花纷纷开了。于是想起了山里的那株孤独、寂寞的玉兰花。从山里回来几天，它该谢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