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夏·石榴花

立夏了，一顿乌米饭自然是不能少，于是上山寻找乌饭叶。天刚晴，风很暖，四处花开，山野的清新里裹挟着温润柔绵的香气，流入鼻翼，深入脏腑，欣喜之余不免四下寻找香源，不远处居然有一树红花，不待走近，已知是石榴。花开得正艳，鲜红夹着翠绿，生机勃发，浓烈得像初夏的天气，香味虽不是从这棵妖娆的树上发出，但着实喜庆的样貌，足以使人也心花怒放起来。

园子里，我也栽了几株石榴树，前几天进去看，树枝上的花萼还是豌豆大的小红粒，光滑而鲜亮，像攥紧的小拳头，结实有力。如果说石榴花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，首当其冲的是这坚实的花萼，等到花谢了，果实就是在这个基础上结出来。花萼除了结实，形状也很独特，有些状若葫芦，呈筒状，人们戏称为“大屁股果花”；有些则成喇叭状，就被称为“尖屁股果花”。其实，它们只是发育程度不同导致的结果，因为石榴花为两性花，雌蕊发育得好，就是完全花，发育得不好则是不完全花，完全花的大屁股能结果，而不完全花的尖屁股则不能受精结实。

其实在山里，石榴树是很少见的。虽然，石榴树如今已是一个人所共知的植物，人们知道它的花很可爱，果实也很好吃，可却并不是我们的土壤上原生的物种，与葡萄、苜蓿、胡桃这些今天被我们广泛利用的植物一样，石榴也是因张骞出使西域引进而来的。不同于那些种子容易通过自然方式传播的植物，若非人为，石榴很难在一片空山之中长出来，这唯一能说明的，就是，这里曾住着人。也许，像我在山外一样，有一个院子。只是，这里要清静得多。不知道每一年立夏的时候，碧绿的山坳映衬着这一树红花，这个如今不见踪迹的院落的主人，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