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瓜败了，西红柿熟了

“清明前后，种瓜点豆。”从农贸市场买来十棵黄瓜苗，五棵西红柿苗，准备在六楼屋顶种植无公害绿色环保蔬菜。

只是这靠着墙壁一角用砖砌起的花坛实在小得可怜：长30厘米，宽50厘米。光是种五棵西红柿都够戗。看到屋顶还有好多废弃的花盆，权衡一下，准备把黄瓜全都种在花坛，可以搭架提升高度，西红柿种在花盆里，便于移动拓展宽度。

秧苗种下去，每日里便像照顾婴儿般勤快。早上睁开眼，来不及洗漱先上露台浇水。下班回家，也是挎包一放，总是先让小瓜苗喝上足足的水。想来植物也是最有感情的小生灵，你对她热情，她也对你不菲。

黄瓜是最能给人带来成就感的。一个半月后，黄瓜藤蔓蹭蹭攀上支架，窜过我的个头，从上到下缀满了巴掌大的碧绿的叶子，构成了一道厚实的绿色屏障。藏于藤蔓间那一朵朵小黄花努力地探出头来，露出灿烂的笑脸，有些招摇地高高昂起头在空中显耀她的美丽。两天后，小黄花就收起笑脸，撅起那张微张的小嘴。“是我亏待了她吗？”“怎么这么粗心，没发现我有了小宝宝！”果真在撅起的小黄嘴后看到一节小拇指般的瓜宝宝。

于是我每日不只在根部浇灌，还会拿上一个大海螺，舀上一勺水往空中泼洒，让叶子和小宝宝痛痛快快洗上一个凉水澡。许是有了竹竿的依附缠绕，许是有着后墙的结实靠山，也许是因为我对她的特别厚待。总觉得这黄瓜攀爬得快，果实也成熟得快，不用一个星期，那绿色小拇指摇身一变成了白嫩嫩胖嘟嘟的半截小手臂。我一边在嘲讽她的急功近利，一边也在沾沾自喜自己的功不可没——摘一根送给好友尝尝鲜味，拍了照片发于微博共享，无非就是想博得好友的一个个点赞。但不容置疑的是，她的确给我每日枯燥的生活带来不同的惊喜和收获！

黄瓜是摘了又吃，吃了又摘。可是种在盆里的番茄尽管是枝繁叶茂，尽管每株果实也不下于十个，却总不招人喜欢。明明看见它已经是乒乓球大的果实，可是一星期后，几乎也没见大。两星期后，还是不紧不慢，没有什么进展，顶多的外缘的几个变成拳头大，可是依旧还是铁青着脸。“下次再也不种西红柿了！全都改种黄瓜！”我开始埋怨，“唉！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那红通通的笑脸？”我不情愿地蹲下身来，仔细地寻找着他的变化，终于闻到那淡淡的番茄味，还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：它竟然不喜欢靠山，还刻意地躲避着墙壁，以至于枝干和果实都倒向悬空的一边。我担心于某一日的倾倒，想借助手的外力把枝干扳均匀，谁知“磁”的一声，一根分叉被我折断后耷拉在地上，只是还有那么一点软皮组织还连着。真后悔自己的弄巧成拙。看见这残疾的枝干，我尝试着从杂物间找来一节木棍，一根绷带绳，给它做了接骨手术。出乎意料的是，第二天，第三天，断了的枝节照样生机勃勃，连一片都黄叶都没有。我不再小瞧于它，原来在它这不急不躁的个性里积蓄着强大的生命力，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罢了。

当黄瓜藤蔓间绿叶已经变黄，甚至卷成一团的时候，我终于发现种在盆里的西红柿上已有两个颜色通红，还有一个半黄半红，余下的还都是青色。我小心地用剪刀剪下一个，握在手上软软的，洗净剥去皮，咬上一口，红红的果肉入口即化，甜甜的汁水沁人心脾。如果说黄瓜是现摘现吃图个鲜嫩，但是只要你肯赶个早集也能吃到。可是像今日口中西红柿的味道，如今在菜场是断然买不到的，因为据说如今的菜农也等不及他的那份沉默，一般都用催熟剂。

看看这败藤的黄瓜，再看看开始趋于成熟的西红柿，突然惭愧于当初对西红柿的鄙视，也许这“韬养晦光，厚积而薄发”，也恰恰是我们所缺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