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前桂花香

又到了丹桂飘香的季节，小雅家门口的那棵桂花树已经记不清是第几季开花了。两米多高的桂花树挂满细碎金黄的小花，散发出浓郁、清新的香味，农家小院内外被这一片芳香包围着、缭绕着。

一阵微风吹过，阵阵芬芳飘散得很远很远……

这株桂花树是小雅8岁的时候奶奶种下的，那时的桂花树瘦弱、矮小，像小雅细细的胳膊。桂花树是奶奶向她的一个老姐妹要来的。记忆中，门前的小角落里总长着些凤仙花、臭菊花之类易养活的东西。贫瘠的土壤里，瘦弱的桂花树默默存活着，偶尔开花，也是在闻到香味才让人感觉到它的存在。

上个世纪80年代初，在南方这个边陲小镇上，父辈们正沐浴在改革开放的春风里，四处奔波，忙于挣钱养家糊口。小雅的父母亲算是头脑灵活的人，率先做起了刀烟生意，农忙时节又带领一家人忙碌在自家田地里。辛勤劳作，为的是让一家人能住上新房子，过上好日子，是穷怕了吧。农村人的要求简单又现实，生活粗糙又坚强，没有谁会去在意一株墙角不显眼的桂花树。桂花树安静地生长，条件的艰辛磨练出顽强的抵抗力，正如打磨出农村孩子倔强的性格。

小雅家终于盖起了两层楼的新房，门前的桂花树有小雅高了，妈妈还专门为它扎起了个竹围圈，修了树型，施了肥，桂花树开始茁壮地成长。那时，对面马路还是土路呢，一到雨天泥泞难行，没有路灯，晚上出门要带手电筒。小雅家的房子高大、敞亮，连门前空地也浇灌成水泥地面，大门头上还安装了一盏灯，在周围，算是比较早富裕起来的人家。每到傍晚，总吸引着附近的小伙伴们过来玩耍，在桂花树旁嬉戏打闹，无忧无虑！当然，大人和孩子们没少把满脚满鞋的泥巴往桂花树的围圈上擦。桂花树静静站立，容纳一切，欢笑、成长、汗水、泥水和变迁……

上世纪90年代，土路变成了水泥路，路灯也开始亮起来了。政府带领着老百姓搞特色产业种植，小镇上的人们逐渐尝到了甜头并开始规模化种植石榴。大伙的腰包慢慢鼓起来，周围小洋楼多了起来，小雅家的大房子不算起眼了，倒是门前的桂花树长高、长粗壮了许多，身板挺直，开始枝繁叶茂。小雅去了外地读书，每次放假回来，总会发现家里不断发生着的变化：炉灶改用电器了、家里买了摩托车了、电视又换成大的了、大哥种植的石榴产量和管理上又有突破了……

日子好过了，父辈们的思维也开始活跃起来：重视孩子的教育与培养、各种娱乐文化活动多了、舍得花钱保健了、懂得享受和放松了，生活有了更多的盼头和想头。小雅觉得没有哪里比得过家乡小镇的亲切和美好，哪怕做门前的那株桂花树，沐浴在春风里，一同感受人们的欣喜，也是无比幸福的！

后来，小雅参加工作了，在离小镇不远的县城上班。每逢周末回去，与家人聊聊天，给老房子增添一些资讯、一些新鲜和热闹，而这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屋子，连同它的气息，成为了小雅坚强的后盾。门前那棵桂花树长得正年轻旺盛，像陪伴自己成长的伙伴，小雅喜欢早晨推开大门看见它在清新的空气中自在、挺拔的样子，芬芳又温馨。父母亲已不用再那么辛苦，把管理这个家的大权交给了大哥和大嫂，任由孩子们去经营。

转眼间，自家的那幢楼房已经过30年的风雨冲刷，显得有些老旧了。小雅知道，家乡的政府部门正在带领大伙开展“美丽家园”建设活动，统一规划还得补贴优惠，沿街的房屋几乎都在进行翻修或是重建。街面上的李叔家原来泛黄的瓷砖外墙已抖身变成青砖白瓦、屋檐拱翘，一副崭新的样子。大哥也正准备着要重新翻建一下房子了，因为院子里没有停车的地方，他新买的小汽车一直停在外面。

望着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老房子，父亲感慨：“盖房子的时候，谁知道将来会开得起小汽车啊！赶上了好时代啊，发展这么快！”是啊，在这日新月异的发展和变化中，谁知道再过30年又会是什么样子？但可以肯定的是，人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。

站在老屋门前，静看那株桂花树，健壮、高大，树冠如伞，繁花压枝，芳香扑鼻，正进入最美的季节。在小雅的心里，家和桂花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，淡定、坚强、从容、温暖。

浓郁的花香不散，幸福、踏实、振奋的日子不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