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枸杞子

枸杞，落叶灌木，叶子披针形，花淡紫色。果实叫枸杞子，是圆形或者椭圆形的浆果，红色，中医入药，有滋补作用。这是《现代汉语词典》的解释。此外，我零碎得来的知识是，枸杞浑身是宝，其叶叫天精叶，其根叫地骨皮，皆可入药。叶在鲜嫩时可炒可蒸，当蔬菜食用，味道鲜美。其果，也就是枸杞子，尤其珍贵，入药可活血明目。另外，枸杞子不可久熬煮，最适宜泡水饮用。乡下人大多知道枸杞子有补肾的药效。

秋末冬初，正是何草不黄时节，唯有枸杞郁郁葱葱地生长在路边渠畔，或者果林边坟冢上，或者委伏地上，或者攀附杂树篱笆，或者倒垂渠沿坑边，它修长柔美的枝条上细叶下，累累缀满红色小浆果，红艳得灼目，水灵欲滴，像盏盏小灯笼，又似一串串小红辣椒，乡下人据形称为小红辣。

在风和日丽的时候，我就带着一岁零八个月的儿子，去村外采摘枸杞子。果树边篱笆上的枸杞多披拂倒垂，枸杞子灼灼绿叶间。我在上边摘，儿子在下边摘，用小手摘下红如火焰的浆果，一一放进嘴里咬，再一一吐出来。枸杞子味甜，所以儿子才放进嘴里咬。

过一会儿看看儿子，儿子在，过一会儿再看，他竟远远跑开了，爬在田畔上玩着什么。不放心，过去看看，他正拨弄着小虫子，神情很是专注。又过一会儿，儿子大概玩够了，从地上爬起来，赖在我怀里不下去。此时，午后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在我们母子身上，田野里景色疏朗，杨树林里枯叶盖地，时不时有黄叶无风自落。田头路边野草枯萎，田里麦苗青青。这世俗简明而又实在温馨的幸福啊。忽然想起《史记》中李斯将被腰斩咸阳市时的一段文字：“斯出狱，与其中子俱执，顾谓其中子曰‘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，岂可得乎！’遂父子相哭。”想那李斯极刑临身，方才悔恨不如做一介布衣草民来得自在。

将采回的枸杞子晾晒起来，等其干缩成葡萄干状，就可以收贮起来慢慢泡水喝。虽然每次采回来的枸杞子不多，但积少成多，不久，湿品竟也有半竹篮之多了。

这个冬天，茶壶里有着红灿灿的枸杞子，想来也不会太寒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