皂荚树

孙剑发表于2015年01月01日23:31:14 | 名家美文 | 标签(tags):皂荚树 孙剑 散文美文

寻了一个闲适的午后去漫步,看看时令上大雪过后的景致。雪没有,天空却着了点黄,迷蒙睁不开眼的样子。我喜欢这样徒步的方式,有时这样的徒步也不是徒劳的,走走停停,可以看看脚下大地上安静相处的风物,心头多少有些涤荡或是收获。

在一个古闸口,歇一歇,倚在那古旧的栏杆上,望一望遥远的天际,远处淡淡的白淡淡的蓝,眼里豁然明朗起来,几只鸭子在远处乐得欢呢。

闸口的岸边,遭遇一棵皂荚树,鲁迅先生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》里说的“不必说碧绿的菜畦,光滑的石井栏,高大的皂荚树,紫红的桑葚……”想起那样的描写,觉得有了几分亲切。可据专家鉴定,如今长在鲁迅故里的那棵树却不是皂荚树,而是无患子。那么,散文中的皂荚树究竟是鲁迅先生笔误,还是皂荚树被砍后,后人补种了一棵无患子?这成了一个难解的谜。据资料说,无患子与皂荚树形状确实很相似,都开黄花,果实均含皂素,都可用来做肥皂,经常有人把两者混淆。

眼前的皂荚树,冬天的风把它的叶子几乎剃光了。它卧在水面,应了“疏影横斜水清浅”这样的句子。这样的姿势显然不是自然的行为,自然的力量要么拦腰截断,要么连根拔起,它只是躺在了那里,周围的水杉刺槐腰板都很直,它却看似垂危。既然推倒了它,为何又这样丢弃呢?

它弯着的姿势,让我联想起小时候所看马戏团中的柔术来。看到人家小女孩头颈仰后,祖母总在后边絮絮叨叨“要死了要死了”。她言语里的恐慌,显然是担心人家柔术表演失败。她还跟我讲过她曾经看过的表演,一张桌子上安放了一张长条凳,凳上再放一朵花,一个小丫头爬在凳子上头颈仰后用嘴衔花,最后跌了下来失了性命,所以每当我要练那个,祖母总要骂的。

皂荚树的根部还深深地扎在岸脚,枝丫显出一种遒劲的姿态,一些干瘪的皂荚在风里摇荡,枝头上残存的绿色同样还在张扬。我本还想在那里捣鼓些寄情抒怀、托物言志之类的花样,或者哀叹几声,后来却觉得一切都不必了,我知道来年春天,它依然会满树繁花,明媚晃眼的,这些足够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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