闲话黄瓜

不知道黄瓜为什么叫“黄”瓜，其实它是青色的。有人会说，老了就是“黄”的了。我说，许多瓜，老了都是“黄”的，比如苦瓜，比如北瓜等，如果以颜色论，把它叫“黄”瓜是站不脚的。那么它为什么叫“黄”瓜呢？又有人说，黄瓜本叫胡瓜，是张骞从西域带回中原的。因为那时中原人把北方少数民族地区叫“胡地”，把他们就叫“胡人”。称“胡”，有中原人对他们的蔑视。后来，后赵建立了。建立后赵的高祖石勒是羯族，属于北方少数民族，他就不允许叫“胡”瓜，而叫“王瓜”了。时人“王”“黄”不分，所以慢慢的就“讹”成“黄瓜”了。这说法有一定道理。

历史上喜欢吃黄瓜的人很多。比如苏轼就有“紫李黄瓜村路香”的诗句，出游看到村边有黄瓜，他就觉得好香的。清人陈维崧也有“黄瓜凉粉趁墟船”的诗句，赶场去的船上装有黄瓜和凉粉，他觉得那肯定好吃。乾隆有《咏黄瓜》诗：“菜盘佳品最燕京，二月尝新岂定评。”这个菜盘里的“佳品”就是黄瓜。

还有一个人也喜欢吃黄瓜，那就是北魏的魏肃宗，即孝明帝元诩。他的父亲宣武帝去世，元诩即位，那时年幼。有个大臣叫郭祚，太原人。宣武帝去世时要郭祚辅佐元诩。因为元诩喜欢吃黄瓜，郭祚为讨得元诩的高兴，每次进朝都跟他带黄瓜。元诩吃了，高兴了，就可以讨论国家大事了。所以，后人讥笑郭祚为“黄瓜少师”。(见《资治通鉴·一百四十七卷》)

我们那里有个老中医叫李家穆，现在已经去世了。袁隆平生前曾派专车请他看过病。我家离他家不远，他又是我的外公辈。我那时生病也是请他看的。他的处方我现在还保存的有，为什么保存呢？我爱他的字。他的处方就是一幅书法作品。有次，我肠胃不好，请他诊疗，他给我开处方，其中有“薤白20克，黄瓜20克”。我感到奇怪，问：“黄瓜能治肠胃病吗？”他笑着说：“那是栝篓。栝篓，又名黄瓜。老中医都知道，年轻中医就不一定知道了。”说着，他笑了笑。哦，原来如此，但是，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它出自哪里。

《北史·本纪卷七》载曰：“夏四月，蠕蠕寇肆州。丁巳，帝自晋阳讨之，至恒州。时虏骑散走，大军已还，帝帅麾下二千余骑为殿，夜宿黄瓜堆。”北魏太武帝拓跋涛征伐北方柔然(即蠕蠕)，到恒州的时候，柔然大军已经退去。太武帝担心柔然复来，便带领二千余人殿后，后来在黄瓜堆过夜。据查，黄瓜堆在今山西省的山阴县东北。堆，即山丘。可见这是把这个山命名为“黄瓜”山了。

不仅有黄瓜山，还有黄瓜水呢。比如郦道元的《水经注·十七》曰：“藉水又东，黄瓜水注之。其水发源黄瓜西谷，东流径黄瓜县北。”藉水，现在叫峄水，在甘肃天水市南。黄瓜水是藉水的支流，它是从黄瓜谷流出来的。黄瓜谷在哪里？在黄瓜县的北面。黄瓜县从设置到废除经历了134年。它是甘肃天水县的前身。

可见，黄瓜之事可谓多矣！不仅是瓜，是药，同时，也是山，是谷，是水，还是县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