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台上的朝天椒

我曾看见过有关“阳台菜园”的报道，十分向往，在自己家的阳台上种上菠菜、韭菜什么的，随吃随采，该有多好。可是想归想，并没有行动，阳台上依旧是几盆花。

四月的一天，我有事到李师傅家去，见她家的阳台上有一个大花盆，里面挤挤挨挨地长了许多细弱的小苗苗，这是撒了种子刚刚长出来的辣椒苗。她热心地说：“我给你挖点带回去，移开种在花盆里就行。到秋天能结好多辣椒呢！”我欣然同意。她用小铲从花盆里挖出一小块泥土，上面有七八棵幼苗，拿个塑袋我拎回了家。

这些幼苗太柔弱了，就像寸把长的细挂面顶着两片小嫩叶，真不敢触碰它们。我小心翼翼地把那块长着小苗的泥土安放到花盆里，轻轻地培好土，浇上水，等着。过了几天那些小苗长高了，也粗壮了一些，就用几个花盆把这些小苗移开，每个花盆栽上一两棵，放到外面的窗台上。没想到那些小苗见风就长，没多久就长到六七寸高。它们的茎绿绿的、直直的，围着茎干长出许多薄薄的绿叶，在“植物学”里，应该叫“轮生”。在主茎上还会旁生出细茎，每一枝细茎上也会“轮生”出许多叶子。一阵微风吹来，辣椒苗随风摇摆，叶子轻轻抖动。整个夏天它们都在不断地长高、长壮。

没注意它们是什么时候孕育了花蕾，只看见花开了，小小的白花，一簇簇地开在每一根茎的顶端。我心里好高兴，因为开花就意味着结果，很想看到结出的辣椒是什么样子。移栽的辣椒苗都长高了，最小的也有一尺高，它们都陆续开了花。最早开放的小花凋谢了，下面长着一小截绿绿的东西，那是辣椒。我高兴极了：“结辣椒了！”全家人都跑来看：“真的是辣椒！”大家欢欣鼓舞，有望吃到自己种的菜了，辣椒也是菜啊！

我一早一晚都给它们浇水，绿油油的小辣椒越来越多，它们挤着长在一起，个儿不大，尖儿一律向上朝天，老伴说：“这是朝天椒，辣着呢！”再看那些枯萎了的小花并不脱落，一直顶在辣椒的尖尖上，好像是一圈小草帽。

我发现这朝天椒和山楂树一样：开几朵花结几个果。山楂树结的果实是几个或是十几个连在一起；这朝天椒结出的辣椒也是几个、十几个挤在一起，一把一把的。快立秋的时候，有些绿辣椒变红了，鲜红鲜红的，好漂亮。我用剪刀小心地把它们剪下来，整整齐齐排成一队。红红的小辣椒四五厘米长，下面的托和柄是碧绿碧绿的，鲜艳极了。忽然间脑海里蹦出一首小时候唱过的儿歌：“红袄儿，绿裤儿，买豆腐家媳妇儿。”真是，如果用这首儿歌做谜面，谜底不就是这带着绿柄的小红辣椒吗？

立秋刚过，住在天津的小姑带着儿媳妇和小孙女来太原看望我们，我给她们炖排骨，里面放了几个红红的朝天椒，增加了色香味。我告诉她们：“这几个红辣椒是咱家阳台上长的。”她们都很稀罕：“太好了！我们吃的辣椒是纯天然的!”小小的朝天椒给我们的家宴增添了温馨与欢乐。

处暑节气到了，朝天椒成熟的更多了，变红的辣椒也越来越多。红的、绿的小辣椒肩挨肩挤着长在一起，尖尖向上朝气蓬勃，在阳光下通体散发着生命的光彩。它们下方还长着一圈平展开来的绿叶，仿佛是一个托盘在呈献丰收的果实。

一场秋雨，一阵秋风，白露节气临近，辣椒们更加壮实，最高的已将近二尺，每一棵都高举着几把红红绿绿的辣椒。我不断剪下成熟了的辣椒，可它们似乎并不显少，依然红红火火。靠近盆土的茎部粗壮而且粗糙，有些叶子开始变黄，脱落。我照旧每天给它们浇水，早一次，晚一次。

小小的朝天椒，在植物界是极普通的物种，它们的生命短暂，春天播种，生根发芽，然后开花结果，留下了种子。到明年春天又会生根、发芽、开花、结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