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香花正开

我家小院进门处，一块三米高的灵璧石后边一棵黄色的木香花正开，香满院。

上世纪七十年代，人们忙于衣食住行，普通人家还很少种植花花草草。市场上也没有花店及苗木买卖。偌大的龙城镇，只有房管局下属在龙湖建立一个不大的公园，七十多岁的谢庆兰先生带领几个年轻人负责管理；几间花房，几块土地，最初从永堌水库北边林场移植些苗木花草，经过几年的整理经营，渐渐形成了规模。小桥、水榭，花圃路径，雪松、马尾松、杨柳拍岸；花房前的两蓬木香盛开着白花，似云朵飘飘，似雪峰高耸。那时候没有几个闲人走走游游，漫步看看。我因为喜欢花草树木，庆兰先生在永堌林场管理一片花木基地时我们就熟悉。他的老家在程台，我的老家在梧桐，几里路的邻村；后来知道他的女儿和我一样，也在永堌中学读过书，亲近了一层。常走动，花间草间，木香令我心倾。

庆兰先生送我一棵木香小苗，栽在老家的院落中，依附着一颗石榴树，向上勃勃展开，遮挡了院中的一大块空间。一群鸽子飞起落下，煽动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舞，搅动的香气隔着几处院落就能闻到，清闲萧疏的乡间生活似乎平添了一些舒缓悠远的情形。那时我的奶奶还在。我的父母兄弟妹妹各忙各的，闲散时不忘拿着满钵子粮食，撒在地上一片，红鸽子、白鸽子、灰鸽子、黑鸽子争抢鸣叫，挤来搡去；大水盆里的几只鸽子张开翅膀抖动又扑腾，水花四溅，每每想起来，以为是梦境……

一块院落，一席院落，一院阳光，一院清风，一院鸟叫，一院花木青青，在几十年的辗转生活中有时只是想想而已。

退休了，岁月远去了，拿出奋不顾身的劲头，居然在凤山南麓买下了一处二层小楼，门前一处六十多平方米的小院落。我栽、我种、设计布局，精心经营。让我的家人走在其间舒心，朋友来玩别有一番心动。人和树一起成长，花与我一起放松。跳跃八哥、清唱黄莺；山上的云雀，游来的白头翁；麻雀也来凑热闹，吃，在廊檐树下，住，贪恋窗前桂树葱茏。看，星星灿烂，看，明月当空，听，邻家幼儿啼哭，听，室内主人轻轻鼾声；看我女儿的女儿祖儿放学归来，听我女儿的女儿乐羽牙牙学语，走走停停；有时站在窗台静静，看我站在案头写写画画、坐在藤椅上欲睡还醒……

我知道木香入药，可作园林观景，开花是白色，不知道还有黄色的木香花，见到了喜欢。去年大石旁边栽一棵，应时花开几小层，淡淡的黄色融入旭日初升，白里映着黄，黄里透着红……